2011年12月22日 星期四

《烽火 離亂 老士官》的生命故事:老兵心酸史出書



【記者 陳欣欣報導】是什麼樣的時代和背景影響一代人終身孤零、沒有親屬、也無後裔?長期擔任媒體工作的譚端,在跟隨一江山戰役協會理事長走訪花蓮七星潭周遭的亂葬崗後,決定與好友黃洛斐走訪20多位老兵,以口述歷史的方式,共同編撰《烽火 離亂 老士官》一書,希望喚起兩岸對大時代中小人物的生命禮敬。


《烽火 離亂 老士官》紀錄了一群老兵的生命故事,他們在戰亂中顛沛流離,受過嚴重戰爭創傷,退役後仍舊清貧、孤苦無依。在那個極度動盪不安的時代,這群人多半是收到徵召令而入伍,有些甚至是被迫、強制從軍。20出頭的少年從此離家近半個世紀,跟隨部隊一路撤退到台灣。


他們和當時其他役男不同,台灣役男入伍2至3年後,即可退伍還鄉。而這群「老芋仔」卻被限制不得退役,在部隊一待就是4、50年,承擔了台灣自民國38年至50年期間的國防義務,默默為台灣效力近半世紀。但是這些小人物卻被整個大時代遺忘,在新社會中獨自凋零、死亡。每當作者看到老兵痛哭回顧慘痛的青春與失去的歲月,總會讓他們跟著淚流滿面。


本書作者除了撰文向這群被兩岸遺忘的老兵致敬之外,同時與國立高雄大學傳統工藝與創意設計學系共同策畫,在四四南村籌辦了《老時光,好時光 ─眷村影像》特展,展出日期從11月5日至11月16日止,希望也能帶領相隔一甲子歲月的年輕世代去了解這群老士官的人生經歷。
(本文摘自世界民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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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民沒有虧欠台灣

【聯合報╱記者程嘉文/台北報導】
一九四九年兩岸分裂,六十萬國軍渡海來台,成為後來的「老兵」特殊族群。其中,士官退伍的老兵,經濟地位較低,更是弱勢中的弱勢。由一江山戰役協會主辦的「守望民國的歲月:烽火、離亂、老士官」特展,即日起在台北市信義公民會館介紹廿多位老士官的生命故事,將展至本月十六日。

這項展覽介紹的老士官,包括照片、描述文字、訪談紀錄片等。擔任活動代言人、本身也是榮民的資深藝人孫越,今天上午將在現場「講故事」,呼籲「民國百年,莫忘老兵」;周二下午則有文史工作者黃洛斐、譚端的新書「烽火,離亂,老士官」發表會。

協會理事長王應文表示,軍人是戰爭中創傷最重、數目最大,卻也是最無奈的群體。中華民國走過一百年,是因為一批批「民國武士」成了時代的犧牲品。其中,老士官們下無寸地、上無片瓦,連婚姻、傳宗接代機會都被犧牲,過去也最被人忽視,這些社會底層的身影,不該在慶祝建國百年時被遺忘。

八十歲的熊震球,是古寧頭戰役首先接敵的戰車車長。他表示,烽火與離散的確是老士官們一生的寫照;很多人從軍中退下來,又投入橫貫公路、石門水庫、十大建設,「台灣有今天繁榮,榮民絕沒有偷懶」。熊震球說,老兵需要的是尊嚴,「我們對得起台灣,沒有白喝台灣水,沒有白吃台灣米」。

八十三歲的張忠良曾參加徐蚌會戰,陣地被共軍人海衝破,身邊同袍全都戰死。他只好躲在一具屍體底下裝死,沒想到那人還沒斷氣,發出哀嚎,「共產黨過來就是一刺刀,把他刺穿又刺進我身上」。

如今,張忠良住的違建將被台大收回,學校還以「長期占用校地」索賠五十萬元。他氣憤又感慨地表示,房子是掃馬路、當工友攢錢買下的,「就算一隻鳥飛到台灣,有了個窩,也不該這樣對待我啊!」  (本文摘自2011/11/06 聯合報)

本會活動報導:老士官聚首話當年


(中央社台北5日電)在冷戰時期,台灣曾經存在過40 餘萬名從中國大陸來的士兵,他們以血肉之軀築成太平洋的防護島鍊。一場老士官生命故事展今天登場,藉由珍貴照片與聚首老兵的回憶,重新敘述戰火血淚史。

老兵徐義述說當年他在大陳島附近,差一點命喪戰火,「我們被共產黨的魚雷快艇包圍,船尾被打中了,我從那個洞潛入海中,再浮上水面,當時的海水是零下 8度」。

另一位當年參加過國共慘烈徐蚌會戰的老兵張忠良,回憶起當時彈盡援絕,只好躲在屍體堆裝死,沒想到他上面的「屍體」仍未死,被共軍發現後,過來就是一刺刀,刺穿那人,也刺進了他的身體,雖然受了重傷,但躲過共軍掃蕩,揀回一命。

由文建會指導、一江山戰役協會主辦的「老士官生命故事展」,今天起在台北市信義公民會館登場,藉由一張張珍貴照片、白髮老兵話當年,重新敘述國共內戰的血淚史。

主辦單位表示,政府遷台初期,部隊建制紊亂,當年渡海來台的大陸籍士兵也不能像台籍充員兵服役2至3 年就可退伍,必須長留軍中。直到八二三砲戰後,台灣社會逐步穩定,政府為安頓並解決老兵待遇,執行代號「木蘭計畫」,這些來自大江南北的大陸籍士兵,才都被升了士官,這就讓台灣印象深刻的「老士官長」。

主辦單位指出,這些老士官最後沒能打回大陸,反倒為維護台灣的安全,貢獻了自己的青春與人生。希望藉舉辦老士官生命故事展,向那些被人們遺忘的老兵們致上最敬禮。
(本文摘自2011/11/05中央日報)

2011年8月13日 星期六

千古一江山


文 / 張儒和



一江山是浙江外海大陳列島中的一個小島,面積只有一點五平方公里。一九五五年一月十八日,中共首次以陸海空三棲作戰方式,派七千名兵力展開全面攻擊,而國民政府的島上守軍只有七百二十名,在歷時六十一小時十二分鐘狂烈戰火之後,四千多名中共兵員戰死,七百二十名國軍官兵全部陣亡,指揮官王生明和大陳長官處的最後通訊是:「現在敵人距我只有五十公尺,我手裡有一顆給我自己的手榴彈。」

「一江山戰役」迫使美國加強了與臺灣的共同防衛協定,保全了其後五十年臺灣的安定與發展,七百二十個年輕人的生命犧牲,還有因他們的犧牲所造成的妻離子散,不能下說是令人肅然的捐軀,可是五十年後,政治氣候變了,權力換手了,在一江山戰役五十周年當天,臺灣政壇一片冷漠,一江山戰役被籠統打包,歸諸於國民黨不合時宜的歷史廢料。而同一天,共產黨卻大張旗鼓的紀念,大大小小的各界領導熱鬧聚集,紀念解放一江山島五十周年,共同追憶難忘的光輝歷史,重溫「偉大的一江山精神」,緬懷革命先烈豐功偉績,擴建「解放一江山島烈士陵園」,使之成為一個集歷史文化、愛國主義教育、市民休閒活動為一體的紀念性主題公園。

五十年前的一場血戰,使將近五千個年輕人死在那幾個足球場大小的孤島上,五十年之後,這一邊是刻意地輕蔑淡忘,那一邊是刻意地大吹大擂。對死者的哀憫和感恩?對殺戮的反省和懺悔?對歷史的誠實和謙卑?對未來的深思和警惕?我只看見冷酷的權力盤算。

這些悲天憫人的話語出自一位現代學者之手筆,是發自良心的血性宣告,我再次含淚讀著,想起五十一年前當時的情形。浙江戰場共產黨兵力占絕對優勢,大陳列島對面的共軍陸軍以炮兵為主,但射程僅及一江山,海軍艦隊亦強,且有陸戰隊,空軍有米格十五機,常炸射大陳諸島。國軍大陳防衛司令劉廉一將軍以寡敵眾,一江山島孤立突出,距敵近離我遠,乃設「一江山守備區」,派王生明為司令,王曰誥為參謀長,率一加強支隊兵力,構設陣地,其炮火可射及對面敵軍,共軍甚懼。

不久,發現米格機多次臨空騷擾,守軍曾用機槍擊傷其一架,共產黨老羞成怒,不惜用「三棲作戰」方式攻打一江山,一月十八日起登陸一個師兵力,用‘一點兩面戰術’猛攻守軍陣地,打了三天三夜,於二十日下午四時,才在守軍全部陣亡之後佔據這一小島,共軍宣傳說「一江山島完全解放」,「蔣軍」一千多人都被打死了。至於死了多少解放軍則隻字不提。後來證實共軍戰死者約四千多人,這是共產黨解放一江山島所付出的代價,我也不禁替這麼多的年輕人喊冤。

一九五五年一月二十日,是黃埔軍校十二期畢業十七周年紀念,我們二十幾個同學正在臺北聚會,會中驚聞一江山當日被共軍攻佔,我守軍七百二十人全部犧牲,最後是王生明、王曰誥在手榴彈爆炸聲中與大陳長官部失去了連絡。

大家默哀追念犧牲的烈士們和王曰誥同學,會中並題聯:

千古一江山,王曰誥千古。

王曰誥是我們同學中極傑出的一位,當年在北平與我一起投考中央軍校,並以第一名成績畢業。抗戰時參加無數戰役,政府遷台後,被老長官派去大陳列島中的‘一江山守備區’作王生明司令的助手,任參謀長,竭智盡忠極獲倚重。大陳列島離臺灣遙遠,補給和支援極不易。王曰誥事先曾有信給我和薛延齡同學(大陳駐台連絡官),信中早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這是我們畢業典禮時,蔣中正校長對我們的訓示。

黃埔建校六十周年專集中,每期列成仁烈士一位,王日誥是十二期代表。專集中簡述王曰誥烈士傳略,充分顯示一江山精神:王烈士曰誥,字文朴,山東泰安人,世居泰安夏張鎮,父學禮,母高氏,妻楊清謹,家庭美滿。烈士于民國廿四年畢業北平師大附中,投考本校十二期,畢業分發第一軍第一師任排、連長,繼考入陸軍大學十九期。畢業回軍任第一師營、團長及第九十軍參謀長等職。民國卅七年冀北之役有功,奉頒忠動勳章。四十四年元月,共軍進犯大陳一江山,烈士適任一江山守備區司令部參謀長,精明幹練,足智多謀,對王生明司令贊助良多,故能從容應敵,血戰三晝夜,殲敵甚眾,終因眾寡懸殊及勢無可為,乃自戕成仁。

(節選自世界日報古今上下)

2011年8月10日 星期三

本會活動公告




由一江戰役協會發起,中華民國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指導的《守望民國的歲月──看見老士官生命故事展》,將於2011年11月5日於台北市44南村展出。敬請期待

2011年2月24日 星期四

他們用鮮血換取我們的自由


一江山戰役與台灣60年繁榮發展座談會

紀念一江山戰役55周年座談會紀要

主辦單位:青年日報社
協辦單位:漢聲電台
開會時間:九十九年一月十四日下午三時
開會地點:青年日報社會議室

主持人:政大國關中心第三所主任 丁樹範先生
青年日報社社長 朱泰榮上校

出席學者:軍事評論家 宋兆文先生
渡海興台會理事長 王應文先生(王生明將軍之子)
國防大學政戰學院教授 馬振坤先生
國防大學通識中心主任 盧國慶先生
記錄:謝俊平、吳典叡、酆台英
攝影:陳正雄 錄音:邵有祥

民國四十四年一月十八日上午七點五十八分,共軍首次以陸海空「三棲」作戰方式,派出七千名兵力意圖攻取國軍駐守的一江山陣地,在火箭筒、火焰彈、艦岸砲輪番轟炸下,駐守一江山島礁上的國軍官兵,在指揮官王生明將軍率領下,抱定與陣地共存亡的決心,與來犯之敵浴血苦戰三晝夜,終因彈盡援絕全部壯烈成仁。

此一戰役不但名垂青史,更由於王生明將軍在殉國前與大陳指揮官最後一次通訊時,告訴大陳指揮官:「現在敵人距我只有五十公尺,我手裡有一顆給我自己的手榴彈。」充分彰顯其殉國之志。這段壯烈史實不但使中共日後在發動八二三戰役時,採取「只以砲擊不敢登陸」的戰略,亦因為王生明將軍及其部屬發揚軍人武德,選擇壯烈成仁,軍人魂浩氣長存,捍衛了台澎金馬的安全,乃有今天的民主自由復興基地。

本報特在此一歷史時刻舉辦座談會,一方面強調和平得之不易,另方面期藉由先烈史實,激勵國軍官兵繼志承烈、踵武前賢,發揚軍人武德。

開場白

朱社長:「一江山戰役」發生在五十五年前的一月十八日;戰場所在地的一江山,是一座面積只有一點二平方公里的小島,戰爭時間前後也只有三天,駐守的國軍官兵約一千多人,共軍則約七千餘人,全島守軍自司令官王生明將軍以下,戰至彈盡援絕,全員為國殉職,這種捨生取義、無畏赴死的精神,震古礫今。

本報奮鬥月刊曾在去年四月王生明將軍百年冥誕時,以專文介紹王生明將軍,作者以「百年光陰易逝,人生忠烈難得」形容王生明將軍和一江山全體殉職官兵。今天舉辦這場座談會不僅要彰顯王生明將軍為國盡忠的大愛血忱,更要藉此啟迪全軍官兵,效法王生明將軍所樹立的軍人魂典範。

丁樹範:沒有國史就沒有國魂,沒有國魂的軍人如何捍衛國家、人民?雖然兩岸關係發展日趨和緩,但中共從未放棄武力犯台的意圖,並改採「和平統戰」手段,欲積極設法填補一九一二年至一九四九年這段對其來說屬於空白的歷史。在中共愈來愈有把握逐步進行兩岸統一之際,我們除了要積極強化相關軍備外,更應了解中共當局近年來對歷史的重視及對大陸民眾的教育理念,很明顯的就是要爭取對過往歷史的主導權。

近年來隨著我國高度民主化,部分國人在某種程度上對國家當前處境漠不關心,尤其是對國軍官兵對國家安全的貢獻與重要性並不清楚,相信透過座談會的舉辦,可讓國人了解五十五年前這場只有三天的戰事,國軍是如何以生命及鮮血保衛中華民國台灣的生存,同時,也希望透過座談會,不但要喚醒軍人魂,更要讓國軍的歷史留下一個輝煌紀錄。


他們用鮮血保障了民主自由的環境

王應文(王生明將軍之子): 真正的軍人,以愛為出發點,因為愛人濟世而投入此一特殊的志業,更因為忠愛國家、珍惜和平,在國難當頭願意為國而死。黃埔軍校大門上明白寫著:「貪生怕死莫入此門」,既為軍人,即不能畏死!在國家面臨危難關頭,軍人的生死在於自擇。家父在決心以身殉國之時,與大陳指揮官做最後通訊時說:「現在敵人距我只有五十公尺,我手裡有一顆給我自己的手榴彈。」這段話證明他心中只有國家、只有領袖!為什麼軍人面對死亡,能無懼於死亡?因為我相信他們心中存有一份大愛,這份愛讓他們忘了死亡的恐懼、這份愛讓他們忘了家中還有妻兒老小、這份愛讓他們視死如歸!每個國家都希望有這樣的軍人、社會上需要這樣的典範,但戰史上,自指揮官到士兵,人人抱定「以身殉國」決心的並不多見。因為軍人魂與軍人武德的實踐,是要以生命、以鮮血來見證的。

這段話說來輕鬆,但唯有親身經歷過這段悲慘史實的人,才能明白箇中況味。儘管我自幼生活在喪父的悲苦生活中、無一日不思念亡父,但每一想到家父生前以大愛報效國家,身為兒子的我以「一家哭」而能免除全體國人失去親人、承受「一路哭」這份人間悲苦,內心始能感到平安。

宋兆文:王生明將軍雖是行伍出身,一輩子顛沛流離,從抗戰到剿共,支持他一生的最大信念,就是以大愛來面對國家、民族。面對死亡,他的內心必有如旭日般的大愛,方能臨危不懼、從容赴義。當年,他歷經多次部隊整編,從不計較職位高低、只問是否能對國土安全有所貢獻,若非他內心抱持對國家民族歷史承傳的大愛,就不會有一江山戰役為國殉職的忠義表現!

王生明將軍行誼清楚告訴我們,軍人不是武夫,軍人必須要有認同國家民族的生存高於一家一姓的覺知,要對國家民族生存有正確的價值觀,才能在必死時體現軍人本色,發揚並喚醒國魂。

盧國慶:我們無須理會王生明將軍行伍出身,因為出身一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當一個軍人如何將生命獻給他的國家、國民、領袖、歷史,王生明將軍就是將這個價值發揮到極致。我們常說「死有重如泰山、輕如鴻毛」;雖然,承平時代感覺不出軍人對國家的重要,但在國家面臨存亡絕續時,軍人武德就成為國家能否生存的關鍵因素!王生明將軍做到了,這是我最為欽佩之處。

馬振坤:軍人魂、軍人武德,不是課堂中的教條,也不是口號,須由軍人在具體的行為中落實顯現。從國家安全角度來看,國家安全的核心,不管經濟如何發展、社會如何進化,不管政治上如何改變、外交上如何折衝樽俎,國家安全最後必然要回歸到軍事安全的體系下。因此,軍人捍衛的國家安全,指的就是領土、生存空間的安全。

以當前國際情勢觀之,經貿、外交都可以透過談判解決紛爭,但涉及到國土安全與國家生存、福祉時,最後仍是訴諸武力;軍人就是總體國家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當軍人站到第一線時,意味國家安全已威脅至生存核心,此時軍人捍衛的國家安全就是國家與人民的生存空間,此時的軍人沒有退讓的餘地,因為一退讓就亡國!像王生明將軍不顧妻兒老小,選擇死在戰場、捍衛國家安全的軍人,印證了孟子所說的「仁而遺其親;義而後其君」的大愛極致表現。

一場爭取台灣生存空間的戰役

盧國慶:軍人的責任其實就在於守護國家最後一道防線,它的假設就在於以他的犧牲,保障國家的利益,一個軍人要把生命、生存權拋棄掉,實在並不容易,甚至可說是「超越本能」。軍人之所以會放棄生命,就是「因為有了愛,才肯死」!「死」,又是因為「有愛」的關係。一江山戰役不但守住金門與馬祖的安全,也影響我們後來軍事戰略的轉變,形成我國國家安全的保障。同時,亦因為此役登載於時代雜誌上,讓美國國會快速通過中美協防條約,當時美國總統艾森豪還特別讚揚堅守一江山官兵英勇的精神令人動容。  一江山戰役也告訴我們「全民國防」的重要性,唯有透過全民堅強的補給線與情報網,才能建立起固若磐石的國家安全網。因為國家安全只能靠自己,一江山戰役讓更多人體認到國家安全的重要性。未來,在台澎防衛作戰時,我們更不可將國家安全建立在「外力支援」的條件上。

在一江山戰役參戰官兵身上可以充分得見軍人武德的精神,可見過去我們軍人武德教育非常成功。現在,國家承平已久,社會趨於多元化,更要檢討如何結合社會環境變遷,以更有效的方式落實在現代教育中。

根據史料,我發現當年先總統  蔣公令王生明將軍死守一江山,就是看清楚王生明將軍「能與一江山島共存亡」的決心,參戰官兵接奉的命令,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盡可能拖延時間而死」;一江山戰役的參戰官兵也的確盡到了「為爭取復興基地的生存而死」的歷史使命。今天,台灣二千三百萬人民能有幸福安康的日子,對於捨身殉國的官兵,我們確應心懷感恩。

王應文:蔣緯國將軍曾向我提過,在當年的軍事會議中,先總統  蔣公對王生明將軍所率領官兵誓死捍衛一江山表達肯定,並對他們堅守陣地深表信心,因為「堅守一天,就可使台灣的人心振奮起來;守兩天,就能使大陸人心及中共對我們的看法不一樣;守三天,就把白宮翻過來。」

事後果然一如  蔣公所預判,美國不但對我國大為改觀,而且國會快速通過中美共同防禦條約,這完全是一江山戰役國軍官兵壯烈犧牲所換來,他們對國家安全的貢獻非常深遠。

丁樹範:一江山戰役,迄今已屆五十五週年,現在兩岸之間也產生很大的轉變,我們的下一代從未經歷戰爭烽火,不了解戰爭的可怕,因此,要重新塑建軍人魂與軍人武德,對現代青年人而言,是一項極大的挑戰。

國軍在一江山戰役找回了軍魂

宋兆文:回首五十五年前,王生明將軍在一江山戰場上,以手榴彈殉國的壯烈戰史,凡我國軍官兵人人讀到此段歷史莫不熱血沸騰,心嚮往之。一江山是一座小島,退潮時面積一點七平方公里,滿潮時僅有一點二平方公里,島上有三個制高點,地勢上扼控浙江沿岸出海口,與大陳島形成一串島鏈。一江山島前臨海,後為千仞山壁,在地形上易守難攻。共軍在古寧頭登島戰役失敗後,深覺若沒有三軍聯合作戰,很難掌握制空、制海權,登島戰役更無法成功。

民國四十四年一月十八日清晨七點五十八分,一江山戰役登陸戰開始,共軍展開六小時陸空火力攻擊,造成島上守軍部份傷亡,許多陣地也被毀掉;但國軍官兵同島一命,無一退縮,一千餘名守軍同仇敵愾,全體官兵都是打到最後一發子彈、繼之以肉搏,最後全數以身殉國。

當時,在共軍人海戰術寸寸進逼下,國軍傷亡慘重,但王生明將軍仍率預備隊展開多次逆襲,所率兵力成功取回部分失去陣地,但在共軍強大的兵力優勢下,陣地旋即再被共軍奪佔。二十日,共軍再增加一個營兵力進攻,當時王將軍及參謀只剩下不到一個排,最後,王生明將軍與身邊幾位官兵,人人手拿手榴彈衝向共軍,在高喊中華民國萬歲後以身殉國!

縱觀整場戰役真正是驚天地、泣鬼神。由此亦證明軍人「為國而死則國生」的精神、氣節及將帥風範,更是我中華民國國脈長存的關鍵力量;王生明將軍的忠義血忱可謂「碧血千秋,光耀青史」。

丁樹範:民國三十八年中央政府播遷來台,在大陸沿海諸如大陳島、一江山等外島安置部隊,除可作反攻跳板,也可扼控大陸東南沿海交通運輸,為日後反攻大陸做準備。其中最關鍵的是一江山戰役後,兩岸從中學到三個教訓,第一,中共習得「三軍聯合作戰」,不再重蹈古寧頭覆轍;第二,在武器並不發達的當時,攻島作戰並不容易,一江山的攻守兵力是五與一之比,中共自此了解到,不能再以登陸戰來攻打金門、馬祖;第三,一江山戰役對國軍整體戰略與全般佈局也有極大影響,後來的大陳島撤退,以及強化金門、馬祖防衛,即肇因於一江山戰役國軍壯烈殉國之史實不能重演。五十五年後的今天,我們安享和平果實、重讀這段史實,我全體國軍官兵尤須效法一江山戰役官兵誓死捍衛國家的精神氣節,再次體現軍人武德與軍人魂對國脈民命的重要性。

馬振坤:對於軍人魂、軍人武德,個人認為,對於當年在一江山戰場上為國家犧牲生命的國軍官兵,應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與積極效法的信念,因為軍人的唯一價值觀就是「為國而死」!王生明將軍的典範,就是全體國軍官兵學習的榜樣。

盧國慶:一江山雖是個小島戰役,但改變了共軍後來的軍事戰略,一江山戰役後,共軍發現不能輕易派兵渡海攻擊;王生明將軍及一江山守軍事蹟,有效做到守護中華民國的目的,保存了民主自由的存續。

王應文:五十五年來,身為王生明將軍的兒子,我一直在痛苦中成長。兩岸開放後,十餘年來我兩度前往一江山,目睹一江山戰場堡壘坑洞仍在,但都沒了屋頂,當時戰況之慘烈可見一斑。

據共軍內部及參與戰役的幹部透露,共軍在一江山之役共陣亡五千餘人,且共軍是以三年時間準備一江山戰役,投入無數的人力資源。

雖說一江山戰役是一個「小島登陸戰」,但這個小島卻因為國軍的英勇而登上美國時代週刊封面,讓美國總統艾森豪盛讚守軍的勇氣,因為國軍壯烈犧牲震驚世界,進而促使美國國會批准中美共同防禦條約,授權美國總統必要時可以使用武力確保台、澎、金、馬及該地區由我方掌握領土的防衛,這便是一江山守軍以軍人生命延續對國家人民大愛的結果。

以歷史角度觀之,一江山戰役雖規模不大,卻代表國軍官兵用鮮血立下了敢為國死的典範,在國史上參與一江山戰役的國軍官兵,為民族生存、為延續國家命脈的大愛表現,生為王生明將軍的兒子、即使十三歲至今活在思念亡父的痛苦中, 但仍深感光榮。

(青年日報記者楊繼宇記錄整理)

馬英九高度讚揚一江山國軍精神

記者吳璋/台北報導

馬總統昨日出席「一江山烈士殉國五十五週年」紀念活動時指出,五十五年前王生明將軍親率一千零三十位官兵,死守一江山陣地,重挫來犯共軍,有七百二十位烈士因此殉國。這場戰役震動兩岸、撼動國際,不僅改變國共內戰的戰史,更感動國際友人,因而在關鍵時刻援助我國,促使美國國會通過修訂「中美共同防禦條約」。對於一江山烈士所留下的悲壯歷史,國人絕對不能忘記,因為唯有記住這些歷史,才能讓我們有更大動力促進兩岸的和平發展。 為紀念一江山戰役烈士英勇殉國與忠貞志節表現,國防部昨日籌辦「一江山烈士殉國五十五週年」紀念活動,邀請烈士遺族與國軍官兵共同緬懷歷史,表彰烈士捍衛國家安全壯烈犧牲的崇高志節。此外,馬總統也以緬懷先烈的心情親臨會場,並代表政府及全國同胞與三軍將士,以感恩與感激的心情,向王生明將軍與七百二十位殉國烈士表達最誠摯的敬意與追思。

馬總統表示,民國四十四年一月十八日上午七時,共軍轟炸戍守大陳島前哨的一江山官兵,此次戰役共軍全力搶攻,第一波登陸有三千多人,第二波又有一千多人,我守軍英勇固守給予沉重打擊,十九日共軍又增加一千人,王生明將軍堅守一二一高地,負傷指揮再挫共軍攻勢。到了二十日拂曉,共軍再增援五百人,向我陣地發起第三次總攻擊。下午四時,敵我相距只有五十公尺,王生明將軍率領剩下的將士向共軍發起衝鋒,最後只剩一枚手榴彈留給自己,在高呼「蔣總統萬歲,中華民國萬歲」後壯烈成仁。

馬總統指出,為了感念王生明將軍及為國捐軀的烈士,當年國內同胞和海外華僑捐款二百多萬元,由軍人之友社負責,民國四十四年在中和市永和路興建一江新村,安頓一江山遺屬和大陳撤退來台義胞,當時蔣夫人宋美齡女士還特別籌辦華興育幼院,照顧一江山殉難的烈士遺孤和大陳難童。先總統 蔣公特別把陽明山仰德大道旁的道路命名為至誠路;另外,民國七十一年全面改建一江新城,也是為了紀念王生明將軍。

馬總統表示,民國九十四年一月二十日一江山烈士殉國五十週年,當年擔任台北市長,就曾陪同烈士遺族祭告在天之靈並撰題紀念文。如沒有王生明將軍及許多國軍將士的奉獻犧牲,台灣不可能有今日的安定、繁榮與民主,所以回首過去這段歷史時,不能不感恩。

政府遷台到去年已滿六十年,當年隨政府來台的國軍將士,除了擔負起保衛台灣的使命外,退伍後已無鄉可返,便承擔起早年建設台灣的任務。尤其當年國家情況艱困,國軍弟兄可說「走的是前頭,挨的是拳頭,啃的是骨頭」,在非常艱困的情況下,政府領導與全民一起努力打拚把台灣建設成繁榮富庶、自由民主的社會。

馬總統強調,雖然這些戰役離我們已經年代久遠,但是國人絕對不能忘記一江山犧牲的烈士,他們為什麼犧牲?犧牲的代價是什麼?我們要以他們的忠魂做後代表率。尤其兩岸同屬中華民族,分別承襲共同的血緣、文化、歷史及語言,中華民族應有此智慧,在中華文化基礎上找出一個解決兩岸問題的良好方式。但不論往後如何發展,一江山烈士所留下來的歷史,國人絕對不能忘記,因為唯有記住這段歷史,才有更大的動力促進兩岸的和平發展。

(本文原刊登於民國99年1月21日青年日報)

戰爭無情,和平無價

文/翁雅慧

民國三十年出生,家住中和市一江新城的王應文,父親是一江山戰役壯烈殉國的指揮官王生明。歷經少年時父親為國捐軀,王應文繼志承烈,高中畢業即投身軍旅,以迄上校退伍;身為一江山戰役指揮官之子,王應文在桃園任台北師管區中尉時,便被一江山烈士遺屬推舉為「一江村自治會會長」,並於民國九十二年當選為「一江山烈屬協會」第一任理事長,後又兼任「渡海興台會」理事長,廣泛收藏、展示相關史料,讓先烈光輝映照千秋!本文由王應文口述,本刊特約撰述翁雅慧記錄整理。

孤挺三天,將士以命血戰殉國

民國四十四年一月十八日,一江山島上一早就砲聲隆隆,中共集結了陸軍三萬多人、艦艇一百八十餘艘、飛機近三百架次,此為中共陸、海、空三軍首度協同作戰,大舉進犯孤懸海門和大陳島間的一江山,擬以絕對優勢兵力強行攻佔這個面積僅有約1.5平方公里的小島。

一江山島位於浙東沿海,是大陳島的前哨,主要由南江山、北江山兩個島嶼組成,據守該島的國軍只有千餘人。由於補給與增援不易,如此蕞爾小島孤軍奮戰,以雙方懸殊的兵力和武力,原估算不消半天的時間就可以攻下,孰料,父親卻率領全體守軍拚死迎擊,血戰三晝夜,共軍一波躺下、一波又來,將整個海水都染得通紅!

我的父親直到最後一刻,仍然不忘打電話報告狀況,他告訴當時的大陳防衛司令:「現在敵人距離我只有五十公尺,我手裡有一顆留給自己的手榴彈。」就這樣,父親負傷率領殘餘傷患官兵衝鋒肉搏,共軍像潮水一般湧來,卻沒有任何一人畏戰,更沒有一人投降事敵,直到彈盡援絕,父親亦拉開手中緊握的手榴彈的保險栓,以身殉國。

一江英靈,確保今日台海和平 

一江山雖然是個不毛小島,作戰的規模也不算最大,但所留給後代的經驗教訓和歷史意義卻影響深遠,可說是兩岸對峙五十餘年的關鍵,在歷史、文化和心理方面,都具有不可磨滅的價值。

這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慘烈戰役,不但迫使中共高層不得不重新評估犯台圖謀,也向國際證明我國軍仍然具備作戰能力,使得半世紀以來,中共除了民國四十七年「八二三砲戰」對金、馬外島實施隔海砲擊無功而終外,至今皆不敢再輕易興兵啟釁,確保了今日台海的平靜;而為我國近代寫下可歌可泣之史頁的一江山戰役,無疑也成為國軍展現堅強抗敵意志的最佳典範!

無限回憶,收藏史料以慰英靈

父親生於民國前二年,幼讀私塾兩年,因家貧輟學,十五歲從軍,自預備兵到晉任地區司令,歷經剿共、抗戰諸多戰役,功勳彪炳,特別是只要友軍告急,他一定即請赴援解圍,遷台後仍不改本色。

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與畢生戎馬的父親僅有短暫的交會,相處的時間實在太少。還記得那一年的元旦,剛當選國軍戰鬥英雄的父親終於可以返台和家人相聚,全家還一起開心合照,沒想到,半個月後,父親就在一江山戰役壯烈犧牲了!

一江山守軍全數成仁,震驚世人,父親後來獲國防部追晉為少將,身為父親的獨子,第一次參加政府為一江山烈士舉行的追悼會時,雖然當時我年僅十四歲,但感受到各界給予父親高度的肯定,我也深刻了解到父親為國奉獻的偉大,能夠有這麼一位父親,令我深感榮耀!

民國八十五年十月,在戒嚴開放後,我終於得以前往一江山祭拜父親和諸先烈;在當年父親壯烈成仁之處,我不由自己的屈膝下跪,嚎啕大哭,對天地聲聲呼喚。離開一江山前,我撿拾了數顆似乎沾有斑駁血跡的石頭,我在心中默默祈願或許其中有一顆石頭恰巧沾染了父親當年忠貞殉國的印記,能夠伴我返回他所誓死保衛的復興基地。

和平無價,祈願兩岸共同努力

雖然父親只有小時候接受過兩年的私塾教育,但他自小教誨我誠實做人,其成仁取義的精神,以及堅強奮戰的意志力,在在都是我一生取法的標竿。我想,現今我能做的、最有意義的事,只有保存及收藏相關史料,藉由史料誠實訴說歷史。

民國九十四年一月十九日,我在當時立委尤清的協助下,舉辦了「一江山戰役五十週年史蹟特展」,將一江山守軍英勇禦敵、視死如歸的作戰經過做了有系統的展示及介紹,除了以此紀念自己最敬愛的父親外,同時也藉此增進國人對一江山戰役及國軍光輝史蹟的深切了解,進而緬懷先烈先賢愛國情操,凝聚全民國防共識。

深體「戰爭無情,和平無價」的我,未來也將積極推動催生一月二十日一江山戰役紀念日為「兩岸和平日」,希望兩岸人民都能記取一江山戰役的教訓,珍惜所有,為和平共同努力!

(本文原刊登於勝利之光雜誌)

國防部澄清一江山戰役疑雲

對於媒體報導「一江山戰俘返臺,全體成仁是神話」乙情,國防部昨日表示,媒體「神話」用語,顯與事實不符,本部深表遺憾。 國防部指出,依據史政編譯局七十六年編印《國民革命建軍史》、八十六年編印《東南沿海島嶼爭奪戰》及相關史料記載,民國四十四年一月十八日至二十日的「一江山戰役」,經統計共軍傷亡約二千餘人;至於國軍部分,計有王生明上校(後追晉為少將)以下官兵陣亡七二○人、重傷二百餘人、輕傷一百餘人。


國防部強調,為表達政府對曾經征戰沙場、護國衛民之國軍袍澤的肯定與關懷,表揚渠等為國家犧牲奉獻精神,國防部於二月十五日協助曾參與「一江山戰役」被俘人員陳小斌先生返臺,並妥善辦理住院體檢、退除作業、榮民權益及後續照顧等事宜。國防部希望渠等忠勇事蹟,成為全體國軍官兵之效法與典範。


(本文原刊載於青年日報)